第(2/3)页 张定见高渐离起手落子是极为普通的起手式,料定他必是泛泛之辈,故而也不挡不拦,只对角移步,作了对立落子。他这是要另辟蹊径,想一举从大局上吃掉高渐离的官子。而高渐离也故作平凡,只一路下起了并棋,似乎毫不作防范。张定见高渐离只一番随意落子,自己也毫不在意,跟着他一路下起了夹棋。此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将高渐离的棋子全然包围,再加上高渐离似乎落子很快,一步接着一步,他作为弈棋之道的鼻祖,岂能甘于人后?于是也跟着一步步紧逼下去,直将高渐离的所有出路封死。 如此很快双方便过了几十招,棋局之上似乎也显现了一大半的棋子,此时张定觉得自己已然胜券在握,便颇为得意地朝高渐离道:“高兄,此局你已走投无路,全局尽然陷入我的夹击之中,我看还是点到为止吧,再下下去恐怕大势不妙啊。” 高渐离一看这布局,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道:“张兄言之有理,果然是大势不妙啊。”高渐离说罢,只一个飞身在那张定的关键之地下了一手断子,直把张定的十面埋伏全然瓦解。不仅如此,此子一下,原本陷入绝境的子又生出了气,变成一盘活子,反道而夹,一下子竟然将张定的棋子反夹了起来。 张定一看高渐离这手,顿时傻了眼,只觉得一股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口气吐出血来。他此刻已是全身有些发抖,脚下竟有些不稳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好棋”。他已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已经陷入了对方的骄纵之计,于是立刻想尽办法稳住自己的阵脚,强忍着即将败北的羞辱,不得不使出纵横家的杀手锏——纵横千里。 纵横千里之所以极为厉害,原不在它的威力有惊人之处,而是它能随意变换棋路,破坏敌人早已布下的局阵,尽管已经落下的子再也无法改变,然则纵横线路可以随之而变化,一旦经纬变化,则整个棋路也发生了变化,这就是纵横家百战百胜的秘诀。此招虽然极为耍赖,不过一般之人难以发现其中的端倪,即便发现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所有棋子并未移动,动的只是这棋谱。 不过高渐离又岂是这么容易被骗过之人,他早就料到张定会作此殊死一搏,所以早已在方才的移步之时用手中的七弦琴将整个棋路的经纬用七弦之音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加以标记,只要经纬有变,七弦琴所对应的七个音阶便会随着之前的标记将其还原过来,这便是高渐离的独门绝学——天外八音。 高渐离将张定移形换影的经纬用七弦音阶标记之后,自己临时加进去节奏和韵律,便变成了一曲即兴而为的曲谱。高渐离点、拨、挑、摘,越弹越烈,直到一曲终了,那张定之前苦心幻作的棋谱便被全部还原成了之前的局面。高渐离轻轻抚琴直到散去袅袅余音,起身对着那张定微微一笑道:“张兄以为高某这曲《固本溯源》所编奏的如何?” 张定此时已是面若白纸,气语有些微微发颤道:“阁下深藏不露,且不受外境所惊,重压之下能屈能伸,张某输的心服口服。” “哈哈哈,张兄过奖了,若是张兄小心应对,以纵横家九九八十一阵的布局阵法,恐怕我高渐离长了三头六臂也未必赢得了你。”高渐离见张定还不愿承认自己大意轻敌,便大笑着唏嘘道。 “呵呵呵,确实如此,当年家师就曾教导我不管对手何如,都不要骄兵纵敌,想不到今日我还是犯了这个毛病,”张定不禁苦笑道,不过随即又话锋一转道,“不过高兄你也过谦了,以高兄方才那曲精妙的乐曲,阁下必定并非一般人等。早些年江湖盛传有一位琴技超凡之人,平日里靠着为贤者雅士抚琴弄曲赚些钱财去接济贫困之人,却始终不肯为那权贵折腰献奏一曲,江湖人感其恩义和清洁,送其外号潇湘琴侠。倘若我猜的不错的话,阁下必定是早些年那名满江湖的潇湘琴侠。” 高渐离一听此言,不由得怔了一下,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人提及自己这个外号了。确实,这个当年名满江湖的潇湘琴侠正是这位高渐离,他所创设的潇湘居也曾在京都繁华之地名满一时,只因他不愿为权贵庸客献艺,遭受了众多权贵的排挤,最终潇湘居被查封,自己也不得不从此淡出京都,退居乡野之地。今日,张定冷不丁提及此外号,着实令高渐离不免有些吃惊。他于是便微微点头,简单地应道:“陈年往事,不足挂齿。” 张定见高渐离已经点头默认,随即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今日我败在潇湘琴侠的手上,也算我半生荣幸,后面高手重重,还望高大侠多多保重,张某暂且先退一步了。”说罢,张定一个转身,飞身跃入无极之境出口,便从那里退了出来。 说起来,这张定终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高渐离本还想对那张定说些什么,怎料那张定竟走的太快,未等他话出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便也只得就此作罢。 张定退出天地无极之境,元神回归原位,一下子晃过神来,便起身就要离开那池心亭。说来也是奇怪,他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却也不知出了何事,只得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半边脸来。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因为方才那盗昇狠狠地在他脸上留了两道手印,而此时的盗昇、朱亥等人见得张定这般莫名其妙的狼狈相,不由得偷偷地大笑起来。 第(2/3)页